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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別我們的夥伴―趙綺娜老師/甘懷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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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念綺娜老師
  古家榕 (臺大歷史系B97學生)  

  這段時間,始終無法提起筆來緬懷綺娜老師。總傻氣的以為,只要不落筆,老師就仍然活著。但當我走過文院後方、原本屬於老師的那扇窗,再多的否認,也無法掩蓋綺娜老師已經辭世的事實。

  和老師的相遇,是我的幸運!大一的時候,因學號的關係被指派為她的導生。記得第一次見到她,是在文院演講廳,當時,我還散發著甫入臺大的青澀,面對未來四年的導師,心情自是不安的。但在綺娜老師抖擻的招呼下,原先的擔心都被她的朝氣擊潰了。雖然只是初次見面,老師卻將我們視為熟識的孩子般,坦然分享關於她的一切(並小小叨唸了她的同班同學杜正勝)。接下來的十幾分鐘,我只記得她一直講、一直講,腦中滿滿的都是她的聲音,而她那熱情溫暖的形象,也就此深植在我的心中。

  但,老實說,我並不是個乖巧的導生。大一到大三這段時間,除了導生宴外,自己平常並不會無緣無故跑去闖師門,逢年過節寄封信,也就捫心自覺克盡孝道了。到後來,甚至連導生宴都缺席,也不因為什麼,只是覺得老師永遠都會在那裡吧?出乎意料的,雖然自己和老師的交集不深,但每回老師見到我,總對我讚譽有加。不是說:「我看了妳的學習檔案,真是個有想法的孩子!」就是說:「妳的成績那麼好,未來唸上去不是問題。」不然就是:「某某老師說妳很認真!」透過這些話,我驚訝的感受到老師對我的關懷:她是如此的細膩、用心,從各方小事關注著我,就算我只是一個飄泊無踪的導生,她仍然不懈怠那份對我的責任,費著心思惦記我,並對我抱持一份莫名的信心,看我遠超過我自己所認為的那樣好……。她對我的一切付出,自己始終是點滴在心頭,只可惜沒機會向她當面言謝了。

  大三那年,自己因為懷孕必須休學。老師知道消息後,不僅積極的替我設想、規劃未來的方向,甚至想到許多連我自己都忽略的枝微末節。我始終記得,有天晚上老師突然打電話來,問道:「妳結婚時需不需要我找教授去坐一桌,讓夫家知道妳這邊也是有靠山的!」乍聽之下,覺得老師彷彿是個幫派份子,一心想找人來「義氣相挺」,但眼中的笑意隨即被感動的淚水所淹沒,畢竟,有哪個導師會為學生想得這麼多,還擔心學生嫁出去之後受委屈的?綺娜老師所給予的,已遠超過一個導師需要付出給學生的了。後來,從懷孕、臨盆到回學校,老師的電話始終不間斷,雖說都只是話家常,那份關心卻是滿滿的。說來有趣,每回老師打來,多半都是我聽她講:她從來不把我當成學生,電話上,就只是叨叨絮絮的說些瑣事,沒什麼大道理,只有最真實的經歷與情緒。我就像是她的家人,多半時間還要安撫老師過於激動的脾氣,提醒她注意血壓。每回掛上電話,耳邊也總亂哄哄的是老師的餘聲,但吵歸吵,卻是家人間才有的溫情。

  綺娜老師對我的幫助,還不只這些。必須承認,懷孕後的我,也一度想就此休學不再回學校,畢竟要兼顧多重的身分與責任是困難的。但每當我想起老師在簽休學單時,那句:「我會等妳回來!」自己,也只好咬著牙守住曾對她許下的承諾。明年寒假,我就要畢業了,真的好希望能穿著學士服和老師合照,現在,只能默默祝禱老師能在天上看到我戴學士帽的樣子了。唯一慶幸的是,女兒出生之後,曾帶去給老師看過幾次。每當看著她逗弄女兒的滿足神情,就覺得特別開心。雖然綺娜老師老是氣洶洶喊著自己是女性主義者,內心卻十分柔軟,也欣賞一切可愛的人與物。我想,女兒稚氣無邪的面孔,是自己所能回報給她最美好的禮物吧!

  走筆至此,也該結束了。綺娜老師的熱情,有時對我來說其實是一種負擔,但自她離世後,我才明白那種沉重是好的,因為那是一份真心的重量。謝謝老師,雖然她從未教我任何事情,但她的言行就是最好的導師。自己,將會永遠的懷念、並感謝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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