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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綺娜過世的消息，太令人神傷！這兩年我們碰過幾次面，她總是讓人覺得溫暖、貼心。我想寫篇小文章懷念她，不過因為「家教」走了，沒得請益，拖了些許時日，我想綺娜不會介意的。
綺娜很念舊，還有好記性。杜老師教過她大一「中國通史」，同班的還有杜正勝、陳芳妹、劉石吉等人，那時候我和杜老師結婚三年多。前年（2011）10月13日，杜老師在相隔二十多年後，第一次受邀回臺大歷史系演講，古偉瀛老師主持，還有學生送一大束花給我，大家都很高興。演講結束後，甘懷真主任請杜老師和我吃飯，綺娜、古老師還有好幾位老師也一塊來。席間綺娜開心的幫我們照相，還在當天晚上就把照片電子檔email給我，信裡寫著：
杜老師、師母：
真的很高興能在四十年後再見到老師、師母。我有很多溫暖的回憶。除了師母當年雨中送傘到普通教室之外，我好像也去過老師在溫州街的家（日式的平房，在客廳一探頭，就可看到外面街上的行人）。回想起來，我還去過傅樂成老師、劉崇鋐老師（去上課）、廣祿老師、夏德儀老師（去送碩士論文）家。……希望以後還有機會再見到老師、師母。今晚的照片我會分批寄給您。
受業 綺娜敬上
想想綺娜自己都為人師了，但在杜老師和我面前還是像個學生，而且從字裡行間可以感受到她對師長們的崇敬與感念。
去年（2012）8月下旬，杜老師因住院開刀感染腸病毒，詎料9日1日就撒手人寰。9月17日，政大歷史系為杜老師辦追思會，我還在溫哥華處理事情，沒能參加。後來臺大歷史系配合我回臺灣的時間，在11月22日為杜老師辦了一場紀念學術研討會，我和宗騏、宗蘭一起來，也都說了一些話。隔天早上我收到趙老師的email：
師母：
昨日參加系上為杜老師舉辦的追思會，溫馨感人。您在會上說得真好。系辦貼在會場壁上的那張杜師照片很好，感覺他在天上也參與了這場盛會。寄上1967年春天杜老師在台大普通教室（普四）上大一中國通史課時的身影，不知是誰拍的。因為當年我們年紀還小，經濟尚未獨立，相機也不是人人都買得起。應該是到了大一下，與老師們熟悉了，才有人帶了相機在課堂上照相（其他還有西洋通史及考古人類學導論課也拍了照），我們其他人加洗，才留下這張珍貴的照片。九月政大辦追悼會時，我曾寄去給他們。相片不大，掃描了幾次，才弄成功。
受業趙綺娜敬上
當天好多杜老師的友人和學生出席，我們一家既感謝又感動。綺娜信裡面提到杜老師上課，是四十幾年前的事了，她居然還記得那麼多細節，又費心掃描照片。那張照片檔案很小，檔名卻很長：「1967年杜維運在台大普通教室普四教授大一下中國通史」，時間、人名、上課教室和課程名稱一應俱全，我想大概只有歷史學家會這麼給一張老照片取名字吧！
綺娜1973年6月從臺大歷史研究所碩士班畢業，隔年進中研院美國文化研究所，1976年到美國讀書；而杜老師1977年初離開臺大，先後在香港大學中文系、政大歷史系教書，因緣際會，到2002年完全退休前，沒有再回系上任教。綺娜則一直鑽研中美關係史研究，2003年到臺大教書後，教的是「美國史」、「美國現代史名著選讀」、「美國歷史與電影」等課程，和杜老師不同領域，交集不算多，她卻一直惦記著這份師生之情，更顯難得。
綺娜走得突然，實在令人不捨。她在紀念研討會那天還說放假後要來溫哥華看我，我滿心歡喜，未料她卻選擇去了天上看杜老師。人世間不可能事事圓滿，往好處想，她和杜老師都沒有經歷太多痛苦，現在一起在天上，可以再續師生情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