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德─幸福的必要條件》 自序
†   自序──感恩   †
  今年的農曆年,我的心情一定會比往年輕鬆。

  這些年來,每年農曆初二回娘家的時候,我的心情就一年比一年沉重,因為全家人大大小小總在歡聚一堂時,熱切的問我:你答應要給我們看的書,寫好了沒?

  很多年前,我就答應他們寫一本一般人可以看得懂、有益於常人思索生命價值和意義的書。年復一年,今年終於在寶瓶文化朱亞君社長的敦促下,實現了這項承諾。所以我要特別感謝寶瓶文化,尤其是朱社長的邀約。

  太太娘家有一項不成文的規定,每年農曆初二互相拜年時,小孩要說一些吉祥話,大人則發表一些感想。由於我研究的是倫理學和政治哲學,而且平時參與一些公共事務,對當前社會的問題、幸福人生的追求,常會有一些異於常人的觀察和評論,家人都認為我講得很有道理,很早就鼓勵我寫一本這樣的書。偶爾應邀在民間社團或學校演講,不論談論幸福人生、自由主義、社會正義、公民與道德,回響也極為正面。許多認識我的朋友,更期待我把平日的言論寫成書。所以這本書是許多關愛和期盼,匯聚而成的結果。每一份叮嚀,都是對我個人的一份關心和肯定。我衷心感謝每一位關懷我的人,他們豐富了我的生命,也是我一生中最大的無形資產。

  我的太太張錦華教授,秉性善良、充滿公義。她主要的研究是多元文化、女性主義,體現她對弱勢族群的關懷是她一生的志業。她常常對學生說,她自己從年輕時就對弱勢者的關懷身體力行,嫁給一位又窮、又醜、讀的是冷門科系的丈夫,就是最好的證明。說真的,如果沒有這麼一位堅定支持我的太太,我不可能活得如此自信。美國哲學家羅爾斯(John Rawls)認為,人的自尊建立在別人對他的尊敬。我能夠堅持研究哲學、淡薄名利,最重要的推手就是我的太太。所以這本書的觀點以及寫這本書的力量,大部分來自於她長久以來對我的肯定。

  我出生在貧困家庭,成長於國家最苦難的歲月,「理想主義」的基因從年少輕狂就進入我的血液。記得大學時代,除了破舊的衣著、邋遢的外表之外,使我一眼看起來就是一位憂苦青年模樣的主要原因是:滿腦子「先天下之憂而憂」的思慮。幾十年後的我,對國家社會和人類的命運還是有很多憂心,我也經常將自己對政治倫理的研究專長,應用在相關的公共事務中。一路走來,竟然毫不孤獨,因為我結識有了一群志同道合、急公好義的好朋友,經常可以呼朋引伴,分享對國家前途和社會未來的想法和做法,他們誠摯無私的情義,常讓我心靈中充滿溫馨和感動。

  曉波和建綱兄是這些年來給我最多指教、最常找我小聚、暢談天下大事的好朋友;玲惠、明仁和立群是我最信賴和依靠的伙伴;錦茹大姐對我過度的推崇,不但常讓我汗顏,更讓我警覺自己對社會的責任;成允常常用威脅的口吻對我說:「你絕對不可以跟我分彼此,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朋友的義氣令我動容;伯實、莉玲夫婦對我的知遇,深深讓我珍惜,而他們兩位投入重振台灣創意文化的教學大業,更已成為我們共同的使命和目標。

  還有許多數不清信任我、關心我的親朋好友,恕我無法一一道謝。

  我個性率直、不善交際,卻擁有許多一般人不容易享有的友誼,其實唯一的工具就是「道德」。我對社會無私的付出,做任何事情幾乎很少為自己的利益打算,「無私」是朋友可以完全信賴我最大的原因,所以我交朋友的唯一方法就是放空自己,才容得下他人。換句話說,「道德」是我交朋友的唯一工具,而朋友也以道義相挺。朋友成為我生命中快樂最主要的來源,也是我最豐厚的資產,誰說道德無用?

  感謝莉玲、玲惠、杏慶在繁忙的工作壓力下,承諾為本書寫序,對本書理念的支持和肯定。我還要感謝「讀書會」的朋友,她們最先讀完初稿,提供我許多修正的意見。當然如果沒有寶瓶文化所有工作同仁,尤其是夏君佩小姐的耐心協助,這本書也不可能問世,在此一併感謝。

  最後我要感謝我的父母,他們沒有讀過書,一生都在艱苦的生活中折磨,從小我最深刻的記憶就是他們因為無力償還債務所遭受到的冷嘲熱諷。記得我高二和高三那兩年,為了生活而寄人籬下,每天早晚要到菜園裡花費一兩個小時澆菜,換來一口可以安心食用的飯菜。尤其高三下學期,當別的同學都在家人的呵護下準備大學聯考時,我只能在午夜夢迴的被窩裡掉淚,當時我曾經發誓將來要讓我的父母過好日子。遺憾的是,我無法讓他們在生前就可以分享我所擁有的肯定。我感謝他們,他們讓我在苦難中體驗真實的人生,使我懂得知足常樂的道理,使我比一般人更能夠抗拒名利的誘惑。尤其他們的苦難,喚醒我心中的正義感,以及對弱勢族群的同情和關懷。所以他們不只孕育了我,更孕育了我生命價值的主調!

   林火旺 於台大哲學系,民國九十五年十一月七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