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旨在以戰後台灣若干重要小說為例,探析傳統父權體制下「家國論述」的建構及其自我裂變之跡。全文共三大部份: 一、何處是兒家?--《亞細亞的孤兒》中的「成家」欲望與性別焦慮; 二、家門內外--家之空間想像與父子傳承在《家變》《孽子》中的變與不變; 三、離家之後--野孩子們的廢墟意識與情色想像。 文中指出:日據時期殖民地無父無家的認同困境,固然召喚出《亞細亞的孤兒》的成家欲望,然而隨之而生的性別焦慮,卻正暴顯出「父子家國」本身的矛盾與盲點。爾後,台灣光復,國府遷台,台灣子民,儼然已是有家有父。但「家」的空間限制,「父」的威權性格,在在引發父子間的緊張衝突。依違於新舊世代交替之間,《家變》正是聚焦於「一門之內」,以「家」之發展過程中的諸多變與不變,質詰了父子間孝/肖之傳承觀的正當性與必須性。《孽子》則以「黑暗王國」與「安樂鄉」的空間想像,標示出「家國」定位的流動與機動;以錯位式的父子傳承,改寫線性式的血緣關係。然而,隨著政經社會文化的鉅變迭生,九0年代以後,「野孩子」們的廢墟意識與情色想像甚囂塵上,看似憤懣頹廢,但交相辯證之下,畢竟仍在傳統思維模式之外,新開生面。這一系列文本所銘記的,亦正是文學想像與外在環境及文化機制的互動進程。

  孤兒?孽子?野孩子?-戰後台灣小說中的父子家國及其裂變

《文化、認同、社會變遷--戰後五十年台灣文學國際研討會論文集》363∼399頁                民89.06

梅家玲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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