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凋零，餘香仍在

九六高齡小說家羅莎•崔雪爾於日前病逝，一生在「自由的迷宮中找尋失去的心靈，在宇宙中探究時間的河」的她，遺留無數書香在人間。

  西班牙小說家羅莎•崔雪爾﹝Rosa Chacel﹞七月二十七日以九六高齡病逝，遺體葬於故鄉巴亞多利省必綏加市﹝Pisuerga﹞名人公墓，與詩人祖父何西•索利亞﹝José Zorilla 1817-1893﹞相伴。

  羅莎•崔雪爾生於一八九八年，大學專攻雕塑，後來轉而從事文學創作。一八三九年內戰結束流亡阿根廷及巴西，一九七一年由其同鄉、戰後名小說家戴利貝斯﹝Miguel Delibes 1920-﹞協助重返祖國懷抱，在西國文學史上也屬「流亡文學」一群。她深為她的出生年代感到自豪，常說；「我，羅卡及一些出生於一八九八年的文人才是真正的『九八年代』！」如今走過近一個世紀，無怨無悔﹝兒子所言﹞地告別塵世。﹝西國文友為她沒得賽凡提斯文學獎抱屈。不過，一九八七年他曾獲得國家西語文學獎。﹞

  文學創作歷程中，崔雪爾是「二七年代」的小說家，二七年代是西班牙近代詩作的黃金時代﹝詩人羅卡、亞歷桑特烈、阿爾貝帝、基岸 .....等人均屬此年代﹞這一代也是戰前文學時代。崔爾文風受前衛主意影響，也是哲學思想家奧帝加•加賽﹝José Ortega y Gaset 1883-1955﹞所詮釋的「非人性藝術」風格，因而她被歸為「西方雜誌」﹝Revista de Occidente，奧帝加•加賽創辦﹞創作群。崔雪爾的作品大多反映個人心路歷程，表現「自我追尋，自我省思，在自由的迷宮中找尋失去的心靈，在宇宙中探究時間的河」的憧憬與回顧。評論家說她文如其名，是「散文中的『玫瑰』」﹝La ROSA de la prosa﹞。

  一九三零年第一部小說《車站去來》﹝Estación，ida y vuelta﹞一九二六∼二八年間寫於羅馬，讀者及她個人都認為是她的佳作，單一小說人物面對自己的思索與反省，許是崔雪爾和自己對話。這部小說衍生擴充為一九六零年的長篇巨作《無端》﹝La sinrazón﹞，崔雪爾的「自我」影子隨筆遊走。另一部甚受矚目的是日記型式的回憶錄《撲滿─離去與歸來》﹝Alcanucia，ida y vuelta 1982﹞。「撲滿」是崔雪爾四十年的日記集，「離去」集是一九四零∼一九六六年間所寫，「歸來」則自一九六七寫到一九八一，將她一生流亡生涯及重回故鄉的點點滴滴紀錄其中。《破曉》﹝Desde el amanecer 1972﹞是全家移居馬德里前，出生到十歲的童年自傳。一九四五年出版的《蕾蒂西亞的回憶》﹝Memoria de Leticia Valle﹞，敘述一位未滿十二歲的女孩吸引﹝引誘﹞有婦之夫導致自殺結局的故事，是一部病態心理學分析的小說。「柏拉圖派」﹝Escuela de Platón﹞三部曲《奇觀地域》﹝Barriode maravillas 1976﹞《尖頂建築》﹝Acrópelis 1984﹞《自然科學》﹝Ciencias naturales 1988﹞，大抵和前述作品相仿，是崔雪爾生命的拾綴與思維。

  除了小說，崔雪爾也寫詩及散文。《井邊》﹝A la orilla del pozo 1985﹞是十四行詩集。散文集則有《自白》﹝La confesión 1971﹞及《農神》﹝Saturnal 1972﹞，皆為哲學、思想性質的作品。

  崔雪爾的作品不是暢銷書的行列，也不是一般輕鬆讀者的最愛，但卻是文學愛好者不忍忽視的福音，當她向世界說再見時尚有一部《迪卡兒的井》﹝Pozo cartesiano﹞及一篇《慎防自由》﹝Cuidado con la libertad﹞「殘」留在人間。

1994年8月8日     張淑英﹝輔仁大學西班牙語文學系副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