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刊登<<開卷周報>>1997年7月24日)

 

 五月份巴加斯‧尤薩(Mario Vargas Llosa, 已入籍西班牙) 帶著近鄉情怯的心情回到睽違七年的祖國﹐在首都利馬參與新書發表會公開活動﹐並接受利馬大學頒贈榮譽博士學位。一九九O年總統大選敗給藤森陣營後﹐尤薩揮一揮衣袖告別熱愛卻無奈的祖國。此番為新作<<李君的札記>>(Los cuadernos de don Rigoberto)作宣傳﹐挾著阿根廷熱賣的南風北吹﹐同胞給作家尤薩的溫馨與喝采顯然勝於七年前給總統後選人尤薩的支持。

<<李君的札記>>是尤薩在擅長的歷史與政治小說外的另類創作情色文學。這部作品是一九八八年的情色小說<<繼母頌>>(Elogio de la madrastra)的延伸﹐原班人馬再現﹕五十多歲的父親李君(李哥貝多)﹐四十歲的繼母露格蕾希雅﹐小兒子阿豐索(暱稱小豐)﹐女僕胡絲汀妮娜﹐但內容與主題均較繁複。一如<<繼母頌>>中繼母露格蕾希雅不是主角﹐<<李君的札記>>李哥貝多亦非主要要角﹐而是小兒子小豐。李君有一顆充滿想像力的大腦﹐他的札記好比貯藏這些幻想的皮箱﹐一顆容許性幻想﹐允許出軌的念頭﹐一點壞心眼與好奇心﹐甚至抒發未滿足的情慾。那些禁忌的遊戲與影像都可自由自在在腦裏﹐在札記中神遊飄揚。尤其敘述小兒子對性的好奇﹐與繼母的性遊戲及在夫妻間扮演的角色﹐彷彿讓性得到一個解放的場域。藉著李君的札記﹐尤薩枚舉許多作品與情色有關的詩人﹐音樂家與畫家﹐尤以對奧地利畫家也貢‧希勒(Egon Schiele)其人其畫作描繪深刻﹐幾與小說人物融為一體。

  雖然是一部情色主題的小說﹐尤薩仍有其堅持﹕「舊俗的解套﹐禁忌的消除﹐自由意志的行為對社會的發展是好的﹐但對情色而言﹐只會讓它返回色情的境地」。正如李君的札記一樣﹐有點想像﹐有點創造力﹐是個人的﹐也是隱密的。

 

<<李君的札記>>面世後兩週﹐尤薩又推出精心撰寫的文學批評﹕<<古老的烏托邦﹕阿格達斯與印第安文學>>(La utopía arcaica. José María Arguedas y las ficciones del indigenismo)﹐論述同胞作家阿格達斯這位兼具鄉野與都市文明﹐嫻熟克丘亞(quechua)語與西班牙語的文人﹐推崇他拯救安地斯山文化與印第安傳統的貢獻﹐並藉此為印第安人發聲﹕「印第安人有其文明﹐也在追求進步﹐他們不想成為人類學家消遣娛樂的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