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刊登<<開卷周報>>199773日)

 

 

 

去年底(1996)女記者碧拉‧吳爾芭諾(Pilar Urbano)<<蘇菲亞王后>>(La Reina)面世迄今銷售已逾五十萬冊﹐將出版傳記的風潮推到最高點。琳瑯滿目的各類傳記中以王室人物最有賣點。西班牙王朝的古往今來已變成國內書市的聚焦。繼<<蘇菲亞王后>>之後又有兩部國王傳記問世﹐一部是英國史學家亨利凱門(Henry Kamen)撰寫的<<菲利浦二世>>(Philip of Spain/ Felipe de España)﹐一部則是西國史學家巴卡‧歐斯瑪(José Antonio Vaca de Osma)撰述的<<卡洛斯三世>>(Carlos III)

 

兩部傳記的主角代表西班牙兩個王朝(哈布斯堡王朝與波旁王朝)政績的頂點。<<菲利浦二世>>因應紀念菲利浦國王(1556-1598在位)四百週年忌日而出版﹐也可謂四百年來第一部最完整的傳記。西班牙人民最自豪的黃金世紀﹐曾經也是統御世界版圖的「日不落國」﹐面對這位文治武功全盛的王朝君主﹐縱有負面評價也不知從何下手﹐外人執筆或較得心應手﹐也可能較客觀。菲利浦二世的時代與他的人格特質正是西國人民讚之無法淋漓盡致﹐毀之礙手礙腳的難題。

 

除了現有史書﹐亨利凱門以西班牙及歐洲各國史料館的原始官方與私人文件為傳記「寫真」的依據﹐以十二章分別敘述素有集權君主﹑高壓政策﹐宗教狂熱與排他性格非議的菲利浦二世人/君面面觀。菲利浦二世宗教治國的理念造就神祕學的盛行﹐遷都馬德里為今日國際都會奠基﹐紀念勝役建造聞名的夏宮「艾斯各里雅皇宮」﹐兼併葡萄牙統一伊比利半島﹐諸此都是他的功勳﹔然反改革的國家主義與宗教信念促使他不斷對外戰役﹐企圖消弭非天主教的尼德蘭諸國徒使國力大傷﹐為摧毀英格蘭而組成的「無敵艦隊」潰如決堤﹐為西國海上霸權敲響喪鐘﹐四次婚姻只留下一位「阿斗」菲利浦三世這些又都是他的「敗績」。「我不知人們怎麼看待我﹐說我是鐵石心腸也罷﹐其實我跟每個人一樣﹐都是必朽的身軀」。功過不論﹐這段一五七八年的自述說明君主也只是一個凡人。

 

<<卡洛斯三世>>在歷史的評價多為正面﹐巴卡‧歐斯瑪這部也不例外。整個十八﹑十九世紀才是西班牙的「黑暗時代」﹐也只有他這位啟蒙時代的明君堪被歌功頌德。今日西班牙各項學術﹑文教體制﹐公共建設泰半在他在位時建立雛型。政治積弱不振的國家﹐在他統治下文化大放異采﹐這方面的影響不下於黃金時代卡洛斯一世及菲利浦二世父子的彪炳功績。窺古鑑今﹐凡人一日為君﹐攸關千秋萬世﹐豈可不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