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圖／吳孟芸 |
聯合報 2010.07.06
動物鼻子／貓狗同堂 最好的時光
【黃宗慧】
貓狗同堂的日子從不是只有輕鬆愉快的一面，畢竟養的動物愈多，需要付出的心力就愈多……
|
|
| 圖／吳孟芸 |
全盛時期，我家曾養了四隻狗九隻貓。很多人會好奇，這麼多貓貓狗狗真的處得來嗎？其實牠們自有其相處之道，很少讓我們操心。
撞見貓咪要下樓
狗狗改用倒退走
首先造成這種貓狗同堂局面的，是善良溫柔的花花，原本家中只有牠一隻狗，但是當流浪的咪咪在某個颱風天以大著肚子的苦肉計進了我家之後，就開始了花花「割地賠款」的生活。
街貓出身的咪咪對於狗當然很有戒心，不過牠畢竟也是混過外頭的，一開始就慧眼看穿了花花的「面惡心善」，知道自己可以在這裡安心養胎。如果和花花狹路相逢，咪咪就會先大叫幾聲，再伸出貓掌作勢要抓花花，這時大個子的花花就會自動讓路，貓狗相爭的問題也隨之迎刃而解。
等咪咪的孩子們相繼出世之後，花花更斷然不敢要過路的貓咪們「留下買路財」，反而是自己乖乖退讓，後來花花甚至發明一種掩耳盜鈴式的倒退走路法：當牠從外面散步回來要上樓時，若是遇到在頂樓曬太陽的貓咪們正要下樓回家，牠就會掉過頭用倒退走的方式上樓，如此就可以看不見貓了！花花的大絕招雖然窩囊，卻也可愛得讓人笑倒，至今我再沒看過其他的狗有這種本事。
元老級的花花和咪咪就如此相安無事的過日子，十多年來只打過一次架。至於牠們的兒女們以及後來加入的新成員，則各自擁有自己的貓朋狗友，例如同屬黑壓壓一族的貓咪，二二、三三與胖胖，就似乎與烏漆嘛黑的狗兒點點頗投契，也因此「近墨者黑」的說法在我家並不適用，牠們反而是最有靈性的一群。當年三三因糖尿病受苦，需要往返獸醫院治療，每次打完胰島素回來，胖胖與點點就會默默的趴在牠旁邊陪伴，至今每當我看到牠們三隻那時的合影，依然有種說不出的、既酸楚又安慰的複雜感受湧上心頭。
貓和狗一起長大
竟愛狗勝過愛貓
而胖胖與點點的好感情，更讓牠在點點過世後，貓代狗職的負責到門口歡迎每一個回家的人。家裡貓多狗也多，迎接回家的人從來不是貓的工作，牠們總是在自己的角落窩著，頂多抬頭給一個「你回來啦」的眼神，但那段時間，胖胖真的會奔向回家的人磨蹭並喵喵叫，讓我每次都忍不住想掉淚。
不知是否巧合？一個多月後，胖胖也追隨點點走了。
聰明貓選聰明狗做朋友，但笨狗也是有貓愛的。從垃圾場被我們撿回來的小貓豆豆，從小和四隻狗一起長大，愛狗遠勝過愛貓。
豆豆在貓群中素來橫行霸道，很快就取得了貓老大的地位，但牠卻非常敬愛狗兒們，在餐桌旁排隊等食物時，不但會依高矮有序的原則排在最後面，如果有狗要搶牠碗裡的食物，牠也一副「有酒食先生饌」的乖巧樣，無怨無悔的讓出佳肴。在四隻狗之中，牠尤其愛哈利，我私自揣測，可能是因為別名矮瓜（又名倭寇、矮寇）的哈利身高和豆豆最接近，所以對牠而言比較可親吧！
動物版現代諾亞方舟
人貓狗倉皇逃離惡水
豆豆從小得眾人寵愛於一身，因此絕不輕易對人發出幸福的呼嚕聲，但只要哈利靠近牠，牠就會像跳鋼管舞般在牠身邊蹭來蹭去，也不管傻呼呼的哈利早已因為完全看不懂豆豆在做什麼而面有難色。
哈利去年過世之後，我們聽到豆豆呼嚕的機會也降低了。年紀漸長的豆豆身體不是很好，有時為了討牠歡心，我會把現在家裡唯一剩下的一隻狗小黃，硬是拉到豆豆身邊，好讓牠回憶依傍著狗腿跳鋼管舞的快樂時光。無奈小黃曾在街頭混太久，不改流浪狗對貓沒好感的本性，牠空有兩雙長腿，卻不肯出借一隻讓豆豆依偎，一下子就會失去耐心，對豆豆低吠。不知豆豆是否和我一樣，感慨之餘更加想念傻傻惹人愛的短腿哈利？
貓狗同堂的日子從不是只有輕鬆愉快的一面，畢竟養的動物愈多，需要付出的心力就愈多。
我家遇上納莉風災的那段時間，颱風所造成的大淹水，讓我們經歷了現代版諾亞方舟般的境遇——和貓貓狗狗們一起倉皇逃離惡水、一起狼狽的等待熱心的獸醫師開車前來搭救。
儘管如此，我還是非常確定，那段汪汪喵喵聲鼎沸的日子，是記憶中無可取代的閃亮日子，是我生命中最好的時光。
出處：http://udn.com/NEWS/READING/X4/5706574.s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