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l amor

愛

經過半年你儂我儂﹐如膠似漆的密切交往後﹐安帕蘿跟我說她已經不愛我了。長達三個月的時間﹐我把自己禁錮在艾蕾迪雅姨媽家中療養心靈的傷痛。

一年後﹐露薏希娜的愛撫慰了我的傷口﹐雖然它仍不時隱隱作痛。可是這段愛情曇花一現﹐不過是短暫的快樂與幻想罷了。當我知道露薏希娜入女奴修院決定發願當修女時﹐我患了十二指腸潰瘍。分離的痛苦和我天生憂鬱的性格結合﹐即便精神靈修的力量也無法減輕我的痛楚。

爾後﹐經友人奧雷里歐慫恿﹐硬拉我去參加一次仲夏的舞會﹐伊蓮娜走進我的生命﹐彷彿這次邂逅是刻意安排似的。刻意的結果是﹐兩年後這個溫柔迷人的女人跟奧雷里歐走在一起了﹐友情與愛情一併扼殺。一連串情感受挫的創傷與失落感﹐使我陷入痛苦的深淵﹐導致我住院的命運。

安東妮雅是個很有愛心的護士﹐她發揮女人天賦的各種特質﹐細心體貼地幫助我度過情關的傷痛。滿懷愁緒的病人對愛的付出通常較一般來的辛苦及費心﹐而且比任何東西都還要脆弱。一天下午﹐當我看到安東妮雅和西馬羅醫師在花園裏擁吻時﹐我立即吞下一罐阿斯匹靈。姨媽總是我的避風港﹐經過攸關生命的危險後﹐我也從肝腸寸斷(傷心)的療養中康復。當我確認自己已經完全復原﹐而且宗教信仰也已篤定時﹐開始思索要遠離這個紅塵﹐過一個遺世獨立的生活。就這當兒﹐安帕蘿寫信給我﹐請求我的諒解﹐表明她當初說不再愛我是錯誤的想法。我倆隨即結婚﹐生活也順遂如意。然而不久﹐露薏希娜還俗了﹐希望與我再續前緣﹔伊蓮娜和安東妮雅也盼望跟我破鏡重圓﹐重拾那份被她們傷害的忠誠。她兩人的情路走得坎坷﹐此番回頭各有理由﹐然確定的是只有我的愛最真。

艾蕾迪雅姨媽又開始憂心忡忡。好友龔薩羅說我沉著鎮定又小心翼翼地同時經營這麼多路線﹐卻不知下場又會如何。然而我漸漸發現﹐愛情亦有公道﹐冥冥之中讓我們失而復得或得到相對補償﹐雖然這情況最後會對健康有損。

(刊登<<聯合副刊>>1997年9月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