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期   2015 年 10 月出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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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按  :
 本系博士候選人陳建守獲傅爾布萊特(Fulbright)獎學金補助,赴哈佛大學費正清中國研究中心短期研究、蒐集資料,並參與當地學術社群活動。本文為其海外訪學一年之心得。

哈佛大學訪學之旅

陳建守(臺大歷史系博士候選人)

本人在2014年7月26日負笈美國,進行為期一年的海外研究。承蒙科技部補助博士生赴國外研究「千里馬計畫」和美國傅爾布萊特(Fulbright)獎助學金的補助,在哈佛燕京圖書館蒐羅相關資料,並參與學術會議。第一站先到費城接受傅爾布萊特獎學金的學前訓練,同年8月27日到哈佛大學費正清中國研究中心(Fairbank Center for China Studies)報到,以迄本年(2015)7月離開返國。此行查閱了大量19世紀新教傳教士編纂的書籍、字典和百科全書,並且得以參與費正清中心博士生的例行討論會(兩週一次),旁聽課程之餘,亦參與許多演講活動,並且受邀參與兩次研討會,發表論文。這趟哈佛訪學之旅,著實增長了許多關於海外學院的見聞和知識。

傅爾布萊特獎學金

我申請的是傅爾布萊特基金會提供的「國內博士班研究生傅爾布萊特研究獎助金」(Doctoral Dissertation Fulbright Research Grants),該基金會尚有針對訪問學員(visiting fellow)設計的獎學金。我申請的年度共有3人獲獎,另外2位是醫學院和公衛學院的學生。傅爾布萊特基金會針對得獎者設計的學前訓練,為期一個月,目的是使得獎者盡快適應美國學院的生活,訓練期間的食宿和部分生活費由傅爾布萊特基金會負擔;課程內容包括英語的聽說、寫作和認識美國文化,並安排兩次校外旅行和費城市內博物館的導覽。我在費城受訓這一個月,幾乎完全回到學生生活的節奏,早上7點鐘左右起床到學生餐廳用餐,之後就是四堂英語能力訓練的課程,下午則有電腦課和社區服務。晚餐後,回到宿舍寫作業。在這樣密集的安排下,我幾乎沒有感受到時差的影響;且由於同時受訓的同學來自世界各地,少有機會以漢語和同學對談,對於一些美國的生活邏輯也有一定的認識。

我個人認為,這是一份極具意義的獎學金,值得想出國訪學的同學進行申請。

▲哈佛校園抗議場景一隅。

 

費正清中心 Graduate Student Associates

我在同年8月底到費正清中心報到,於此度過11個月的讀書時光。該中心所有訪問學人都需要進行第一次的五分鐘口頭報告,講述這一年的研究計畫和正在進行的課題。在離開之前,則需要作一次正式報告,我以「晚清民國對於『啟蒙運動』的翻譯和挪用」為題報告,並接受聽眾提問。

接受我掛單的導師是柯偉林教授(William Kirby)。柯偉林教授是哈佛中國基金(China Fund)的主要負責人,整個學年幾乎在全世界旅行。我在剛抵達費正清中心時,與柯偉林教授有過首次長時間的晤面,與他談論了許多關於博士論文的構想;爾後兩次短暫會面,我對他充滿精力的行政熱情著實印象深刻。柯偉林教授十分親切,對於我不時去信叨擾他簽名認證獎學金的要求不以為忤。臨走前向他道別時,他還對我未來的規劃提出許多建議,真是銘感五內。

剛到中心時,由於我的身分較為特別,既不是訪問學者,也非哈佛本校的學生,中心秘書一開始有點擔心我的狀況,便安排我參加Graduate Student Associates(下文簡稱GSA)的活動。到費正清中心掛單的哈佛博士生,多半是人文社會科系接近畢業的學生,被稱為GSA。當時GSA成員約莫十餘位,再加上2位An Wang博士後獎學金的得獎者,大家每兩週定期聚會一次。這項聚會,上學期的安排是協助這群即將完成學位的畢業生未來求職時預作準備,從課綱的安排、cover letter的撰寫、writing sample的投稿,無所不包。負責籌備聚會的成員,還請來已經順利找到工作的學長姐,分享各自找工作的挫折和經驗。抑有進者,參與討論的師長還會提醒與會者不要在Facebook上發表狂歡的照片,理由在於應徵者投出履歷後,對方即會開始以網路搜尋相關資訊。主講者並且提醒大家注意所謂的H(arvard) bomb,就是在面試過程中不要刻意強調自己從哈佛畢業的背景。

此外,上學期的討論會還安排如何製作一個完美的學術網站,藉由這個網站來告訴資方,自己是一個掌握出色當行與最新學術脈動的研究者。簡而言之,這是一系列為即將步出校園的準學者量身定做的工作坊,對於他們未來的求職生涯絕對有一定的幫助。

下學期受到大雪影響,聚會次數較少,不過,討論的主題同樣有趣。下學期是由GSA的成員各自認領題目,記憶中有兩次是討論比較熱烈的。一次是文學研究者如何進行歷史研究,歷史學家如何看待文學研究的成果。因為GSA的成員中有幾位出身比較文學系或從事文學研究,討論時針鋒相對,極為有趣。另一次是介紹幾本對自己的博士論文影響最深的書,我介紹了德國概念史家Reinhart Koselleck的研究,也聆聽其他成員的報告,透過這個機會,得以認識別人的研究。

▲大雪覆蓋的哈佛校園

參與學術活動

我在抵達費正清中心約莫一個月後,先參加了王德威教授主辦的翻譯工作坊,這個工作坊是為了China in Translation: Theory, History, Practice會議進行的熱身活動,成員包括是費正清中心和哈佛燕京學社的訪問學人。由於王德威教授知道我正處理「啟蒙運動」在中國的翻譯史,便邀我參與。這是我首次以英文書寫和報告論文,在會議中得到許多寶貴建議。在場聽眾詢問許多我之前尚未考慮過的視角,有些因為缺乏史料無法實踐,有些則被我納入目下正在書寫的論文當中。我在今年(2015)春天將這篇論文改寫,投往哥倫比亞大學的一個研究生會議,最後亦順利入選,前往哥大發表論文。

此行較為可惜的是,我想要旁聽的課程,開課教師正值輪休年而停開,只旁聽了一門「何謂思想史」。然而,哈佛校內各式各樣的演講極多,足以彌補這項缺憾。印象最為深刻的是書籍史名家Robert Darnton、Roger Chartier和Andrew Stauffer的對談,主題為Consuming the Written Word。會議一開始,Robert Darnton以東道主身分介紹兩位講者,他的開場白並不僅止於講者作品或學術生涯的泛泛介紹,除了點出兩位研究者的特色,並且直接向他們提問。這意味著講者在之後的報告中,勢必要回答Robert Darnton的提問。Roger Chartier在演講之際,亦向另一位講者提問,這樣的交互辯詰形式是漢語世界較為缺乏的面向。

哈佛大學圖書資源

如果我記憶無誤,哈佛大學一共有70幾個圖書館,幾乎每個圖書館的館藏都可以調閱到讀者所指定的圖書館取、還書,我最常將書籍調閱到哈佛燕京圖書館。總體來說,哈佛大學圖書館的服務相當親民,是以照顧讀者需求為出發點。這當中我碰到兩次例外,哈佛校園內專為大學部學生設計的Lamont Library,讀者必須親自去該館借閱。另一個是收藏許多珍貴史料的Houghton Library。歷史學家Robert Darnton說他初到哈佛時,在這裡看過Emerson的原版書,感覺相當amazing。我因為查閱史料的需要,也到過Houghton Library。

此行的另一個目的是想要去查閱一套名為Harvard-Yenching Collection Protestant Missionary Works in Chinese的史料,以善本書、微捲和微片組成,時間跨度集中在19世紀和20世紀初期。我主要是想查考傳教士著作中關於歐洲歷史的描述,中央研究院文哲所現已庋藏這套史料。值得一提的是,哈佛燕京圖書館提供閱讀微捲的機器相當方便,可以在閱讀的過程中將所需內容轉換為PDF檔下載,善本書則需在三樓的善本閱讀室調閱。

▲哈佛燕京圖書館閱讀微捲的機器

除此之外,我耗費大量時間查閱19世紀和20世紀初由傳教士編纂的雙語辭典,將各種版本和年代的辭典全部調閱到哈佛燕京圖書館。這裡有一個小插曲,我為此對燕京圖書館的館員相當抱歉,因為書籍厚重,兼之年代久遠,布滿蠹蟲和一百年前的灰塵,可以想見。每回館員要拿書給我時,總是過敏發作,要打噴嚏和咳嗽一陣子才能停歇。有一天這位館員忍不住問我,為什麼同一本書要調閱這麼多冊,我才跟她解釋我需要查閱各種版本。後來我們達成協議,由我走進櫃臺內取、還書,讓她可以免於過敏之苦。

在查閱這些辭典的時光裡,每天下午5點我步出圖書館之際,手上滿滿一層書皮的顏色,有時候因為把書籍放在大腿上低頭閱讀,褲子也被沾染了同樣的顏色。這大概是這段美國訪學之行,生命中最無法抹煞的色彩吧。

透過這一年訪學的期間,我不僅拓寬了史料的視野,也開展了研究的視野,這促使我去思考許多以往未曾考慮的面向。特別是在會議上的報告,不同研究領域的學者興趣使然的提問,反倒問出許多嶄新的問題。在日常生活上,認識了一些在哈佛或大波士頓地區唸書的同學,讓我在案牘勞形之際得以有放鬆的機會,這樣的訪學歷程,著實是不可抹滅的人生經驗。

▲《華英萬字典》(左)與Houghton Library館藏《英華通用雜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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