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緣起
新材料引領新學問。由於郭店楚簡、里耶秦簡、睡虎地秦簡、張家山漢簡、尹灣漢簡、居延新簡、敦煌漢簡、走馬樓吳簡出土,簡牘已成為研究中國古代史不可不接觸的新材料。但對甫入歷史學殿堂的青年學子來說,簡牘研究不僅不易入門,且常使人望而生畏。2005年春天,中央研究院歷史語言研究所研究員、臺大歷史系兼任教授邢義田先生為此在臺大歷史系開設「漢簡研究專題」的課程。但短短一學期,又豈能滿足師生間切磋學問的旺盛熱忱?故邢先生提議創設讀書會,繼續研讀出土簡牘。此議一出,便引發熱烈迴響,吸引許多鑽研中國古代史、中古史的碩、博士生加入。由於初始成員多不專門研究簡牘,各有制度史、社會史、婦女史等不同的研究關懷;在出土簡牘中,又以張家山漢簡《二年律令》的內容較為豐富,較能滿足成員不同的關懷。是以初始成員一致決定先行研讀張家山《二年律令》。自此以後,每月一次的讀書會固定於周六上午,假臺北南港四分溪旁的中央研究院歷史語言研究所舉行,持續迄今。
二、進行方式
四分溪簡牘讀書會由邢義田先生主持。參與成員輪流帶讀簡牘。日常事務由班長負責,班長由資深成員擔任(歷屆班長為王安泰、劉欣寧、游逸飛)。目前的例行進度為研讀《二年律令》,已讀完〈賊律〉、〈盜律〉、〈具律〉、〈告律〉、〈捕律〉、〈亡律〉、〈收律〉、〈雜律〉、〈錢律〉、〈置吏律〉、〈均輸律〉、〈傳食律〉、〈田律〉諸篇。最初以《張家山漢墓竹簡(二四七號墓)》為研讀底本。隨著學界研究的進展,讀書會即時參考各種新的譯註本,如《張家山漢簡〈二年律令〉集釋》、《江陵張家山漢墓出土「二年律令」譯注稿その(一)至(三)》、《張家山漢墓竹簡〔二四七號墓〕釋文修訂本》、《張家山第二四七號漢墓竹簡譯注》、《二年律令與奏讞書──張家山二四七號漢墓出土法律文獻釋讀》、《張家山漢簡『二年律令』譯注》。[註釋一]在各家譯注的基礎之上,讀書會秉持最嚴謹的文獻研究標準:首先審視每枚竹簡的出土位置與編聯,討論律文排列與律篇分類是否合理。繼而逐字對照圖版與釋文,討論律文釋讀是否正確。接著為每條律文做現代語譯、注解疑難詞彙,企圖徹底把握律文意義。最後盡可能參考最新研究論著,深入討論律文涉及的歷史議題。討論內容有每篇律令都涉及的議題,如《二年律令》的書寫性質、立法目的、刑責標準等,也有特定律篇方涉及的議題,如西漢初年的訴訟制度、經濟制度、任官制度等。由於研讀力求細緻深入,態度不免安步當車:讀書會成立迄今已五年多,召開逾四十次,每次開會往往讀不到十枚簡,至今只讀完《二年律令》的一半內容。因此讀書會並未申請任何研究計畫,迴避了要求立竿見影的計畫時限,藉此按照自己的步調,深入細緻地研讀每一枚簡。
由於近十年來簡帛出土的頻率與數量已令學者應接不暇,學者對較早出土的簡帛研究往往不夠透徹,便須投入新一批出土簡帛的研究,如此甚不利於研究的深化。四分溪簡牘讀書會隨時留意最新出土簡帛與研究,但始終專注於《二年律令》的研讀,不為外界所動,希望提醒簡帛學界比慢精神的重要性。
▲邢義田先生(中)在讀書會例會介紹他至居延、敦煌烽燧遺址考察的成果。
左為劉增貴先生、右為劉欣寧小姐。(2007年11月17日攝) |
邢先生主持讀書會,致力營造輕鬆活潑的討論氣氛,更不吝於分享自身的研究觀念與成果,如宣讀〈漢代簡牘的體積、重量和使用──以中研院史語所藏居延漢簡為例〉、〈試論秦漢公文書的正本、副本、草稿和簽署問題〉諸文,介紹他至敦煌漢代烽燧遺址考察的收獲。邢先生還不時邀請學者來讀書會演講。如新竹清華大學歷史所黃一農教授導讀張家山漢簡《曆譜》;中國文物研究所研究員胡平生先生導讀廣州市西漢南越王國宮署出土簡牘,並分析出土簡冊的編聯問題;中國社會科學院考古所研究員劉慶柱先生導讀漢長安未央宮發現的骨簽;中國社會科學院考古所研究員李毓芳先生介紹秦阿房宮考古成果;北京清華大學歷史系侯旭東教授宣讀〈長沙走馬樓吳簡《竹簡》〔貳〕「吏民人名年紀口食簿」復原的初步研究〉;中研院史語所研究員劉增貴先生導讀睡虎地秦簡《日書》等。2007年11月,日本埼玉大學?山明教授更率領廣瀨薰雄、高村武幸、鈴木直美、片野?太郎、石岡浩、中村威也等青年學者前來訪問交流。這些活動不僅使四分溪簡牘讀書會性質趨於多元,更使成員的眼界大為開闊,深具意義。
三、成果與展望
四分溪簡牘讀書會成員在長期薰陶下,皆具備簡牘研究的基礎能力。不少成員已發表相關研究成果,學位論文即有劉曉芸的〈秦漢時期地方官吏公務旅行之研究〉、劉欣寧的《由張家山漢簡〈二年律令〉論漢初的繼承制度》(已出版為臺大文史叢刊)、貝大偉(DavidBell)的〈從張家山〈二年律令〉簡看西漢初法制中的「戶」〉;期刊論文則有劉欣寧的〈里耶戶籍簡牘與「小上造」再探〉、〈陶安あんど《秦漢刑罰体系?研究》述評〉,游逸飛的〈說「繫城旦舂」──秦漢刑期制度新論〉,周敏華的〈《二年律令》中的「與……同法」試探〉,以及黃怡君的〈從張家山漢簡《二年律令.秩律》談漢初的尚書〉。目前更有多位讀書會成員正在撰寫碩士論文,相信簡牘的解讀將是他們的重要憑藉。
經歷長達五年的耕耘,四分溪簡牘讀書會愈來愈上軌道,未來將秉持上述進行方式,繼續研讀《二年律令》的〈關市律〉、〈行書律〉、〈復律〉、〈賜律〉、〈戶律〉、〈效律〉、〈傅律〉、〈置後律〉、〈爵律〉、〈興律〉、〈徭律〉、〈金布律〉、〈秩律〉、〈史律〉、〈津關令〉。同時讀書會也在整理以往的研讀成果,準備逐篇公布,貢獻學界。〈張家山《二年律令.置吏律》譯注〉已刊於2010年《史原》復刊第一期(總第22期),是四分溪簡牘讀書會第一篇正式發表的成果。由於出土的秦漢律令愈趨豐富,但《二年律令》仍是目前最為完整的秦漢律令,為最重要的研究基礎。希望四分溪簡牘讀書會能盡早完成《二年律令譯註》全本,為秦漢法制史、簡牘學與中國古代史有所貢獻。
四分溪簡牘讀書會無疑已成為青年學子入門中國古代史的重要憑藉。期待讀書會未來能長久持續,每年都有新成員加入,在討論中擦出新的知識火花。更企盼讀書會能在老幹新枝共同努力下,培養更多有能力獨立研究簡牘的學者,在讀書會上共同交流激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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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分溪簡牘讀書會歷年成員
姓名 |
職稱 |
邢義田 |
中央研究院院士
中央研究院歷史語言研究所特聘研究員
臺灣大學歷史學系兼任教授 |
劉增貴 |
中央研究院歷史語言研究所研究員
臺灣大學歷史學系兼任教授 |
陳俊強 |
臺北大學歷史學研究所副教授 |
黃川田修 |
中央研究院歷史語言研究所訪問學人 |
土口史記 |
中央研究院歷史語言研究所訪問學人 |
鄭雅如 |
中央研究院歷史語言研究所研究助理 |
劉欣寧 |
中央研究院歷史語言研究所研究助理
京都大學文學研究科博士生 |
黃文儀 |
中央研究院民族學研究所研究助理 |
趙立新 |
東吳大學歷史學系兼任講師 |
王安泰 |
臺灣大學歷史學研究所博士 |
古怡青 |
臺灣大學歷史學研究所博士候選人 |
陳珈貝 |
政治大學歷史學研究所博士 |
林宗閱 |
臺灣大學歷史學研究所博士生 |
游逸飛 |
臺灣大學歷史學研究所博士生 |
鄭宗賢 |
臺灣師範大學歷史學研究所博士生 |
林益德 |
臺灣師範大學歷史學研究所博士生 |
蔡坤倫 |
臺灣師範大學歷史學研究所博士生 |
周敏華 |
中山大學中國文學研究所博士生 |
周美華 |
中山大學中國文學研究所博士生 |
陳巧萱 |
中正大學歷史學研究所碩士生 |
黃育翎 |
臺北大學文獻研究所碩士生 |
劉曉芸 |
臺灣大學歷史學研究所碩士 |
黃瓊儀 |
臺灣大學歷史學研究所碩士 |
鄒金芳 |
臺灣大學歷史學研究所碩士 |
貝大偉 |
臺灣大學歷史學研究所碩士生 |
呂雅婷 |
臺灣大學歷史學研究所碩士生 |
李協展 |
臺灣大學歷史學研究所碩士生 |
黃怡君 |
臺灣大學歷史學研究所碩士生 |
高震寰 |
臺灣大學歷史學研究所碩士生 |
蔡佩玲 |
臺灣大學歷史學研究所碩士生 |
李丞家 |
臺灣大學歷史學研究所碩士生 |
林盈君 |
臺灣大學歷史學研究所碩士生 |
陳佩歆 |
臺灣大學歷史學研究所碩士生 |
李柏賢 |
臺灣大學歷史學研究所碩士生 |
張 銘 |
政治大學法律學研究所碩士 |
王柏鈞 |
政治大學歷史學研究所碩士生 |
吳尚潔 |
清華大學歷史學研究所碩士生 |
張 莅 |
清華大學中國文學研究所碩士生 |
李冠廷 |
臺灣師範大學歷史學研究所碩士生 |
謝雅琪 |
臺北大學歷史學研究所碩士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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