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期   2010年 5月出刊   
 
 
 
 

▲圖二 菽莊中所立之林爾嘉身穿洋服的塑像,風度翩翩。

 

2009年廈門、泉州參訪紀要
劉育信(臺大歷史學研究所碩士生)

在海洋亞洲史的研究中,閩南泉州一直是個不可忽視的地點,在宋、元兩代更曾被誇譽為「世界第一大港」。即便明、清時代月港興起,但泉州轄內、地近漳州的南安、晉江仍出現了許多叱吒東亞海上的人物。因此,在1990年底至1991年初,聯合國教科文組織主持的「海上絲綢之路考古隊」,便曾在泉州附近進行考察,提出泉州乃「海上絲綢之路起點」的觀點。再者,臺灣歷史上有許多先民由閩南地區移民而來,泉州人在其中佔了相當大的比例,許多移民又是經由廈門渡海來臺。緣此,為同時蒐集海洋史與閩南地域史、臺灣史的資料,在中央大學歷史研究所吳學明老師與陳宗仁老師帶領下,筆者與臺大歷史學系博士班陳志豪學長,於2009年6月23日出發,到廈門、泉州進行為期六天的田野考察。

2009/6/23 廈門大學、人類學博物館

第一天抵達廈門已是下午時分,我們首先拜訪中國重點大學之一的廈門大學。該校無論在海洋史或華南研究方面皆有十分傑出的學術成果,其中廈大國學院近年來出版不少學術專書,頗引人注目。不料,甫踏入國學院大門,便下起午後雷陣雨,雨勢滂沱,道路瞬間積水。一行人受困於雨勢,不便到處走訪,只得先參觀與國學院位於同一棟建築物內的人類學博物館。

廈門大學人類學博物館藏有許多閩南地區的資料,大多為人類學者林惠祥所收集。林氏為福建晉江人,曾赴菲律賓大學取得碩士學位,後赴北京中央研究院史語所民族學組工作,因不習慣北京生活,返回廈門大學擔任歷史社會學系的人類學教授。林氏著作頗多,在此不一一列舉,其眾多研究成果中,最引起我注意的,是他曾參與臺灣「圓山遺址」的挖掘工作,然而這份考察報告直到1955年才發表在《廈門大學學報》。或因當時的政治環境關係,我稍微瀏覽搜尋現有的臺灣考古研究後,都未曾找到提及他的研究。我並未專門研究臺灣考古學,自也無法評斷林氏的研究可供臺灣學界參考的價值何在,但圓山遺址的確有這麼一批材料在當年為林惠祥攜至廈門大學,並在廈大人類學博物館中展示。於此草記數語,或待有心人前去尋跡。

另外在該博物館中,藏有不少閩南地區少數民族(如蜑民)的服飾、生活器具等物品。當地少數民族有些聲稱狗為其祖先,有些有崇蛇的信仰,這些傳說或信仰多少都呈現出一般稱之為「泛百越族群」的特色。這些少數民族與所謂的閩南漢人在這幾百年甚至幾千年來的關係為何?或許也是個有趣且值得深入研究的歷史人類學課題。

尚未及參觀整個博物館,已到閉館時間,我們只能抱憾離開。所幸雨也停了,用過晚餐以後,經由廈大同學的帶領及介紹,我們得以逛逛廈門大學附近的文史書店;並於漫步校園時,認識了廈門大學的環境與校內許多建築的歷史。於此,我要先提一事:這幾天的行程,皆由廈門大學江柳青先生接待、導遊,謹向廈門大學國學院及江先生再次致謝,並以本文紀念此次機緣。

2009/6/24 鼓浪嶼、鴻山寺、白鹿洞

 用過早餐以後,我們驅車前往今早預定的行程:鼓浪嶼。鼓浪嶼位於廈門西南方,從廈門和平碼頭搭乘渡輪即可前往。起初我們一行人不知如何購票,轉了一圈方知廈門渡船去程不須付費,待回程時購買代幣作為船票即可。渡海途中,可看見許多中式帆船(漁船)在海上航行。這些船如今都已使用電動馬達或其他動力來源,但船的基本型制大抵仍與傳統中式帆船相去不遠。

原本以為在海上看到類中式帆船就已值回票價,沒想到順著島上遊覽路線行走時,又在岸邊看見兩艘靠岸的漁船,距離近到足以讓我們清楚看見帆、桅等船身構造,真是非常幸運。(圖一)

圖一

▲圖一 鼓浪嶼岸邊所見的兩艘中式帆船。

鼓浪嶼在清代末年廈門開港後,基於戰事防禦需求,曾經是各國租界,許多歐美國家曾在此設立領事館。受此影響,島上的建築不同於傳統中國式建築,在騎樓、陽臺等要素外,房屋的柱樑或屋簷的雕花多採歐式風格。

鼓浪嶼此行重點為探訪「菽莊花園」。板橋林家的林爾嘉(圖二)在清末馬關條約確認臺灣治權交予日本後,因不願受日人統治而舉家渡海,在鼓浪嶼上仿林家花園的格局建成此園。菽莊花園中保留許多林爾嘉與時人吟詩唱和的紀錄,詩文中隨處可見其對故鄉臺灣的思念與情感,使人在讚嘆園林風景瑰麗精妙之外,思古懷鄉之情亦油然而生。(圖三)

▲圖二 菽莊中所立之林爾嘉身穿洋服的塑像,風度翩翩。


▲圖三 林爾嘉記述興建菽莊之石刻,第四行中有「僑居鼓浪嶼,東望故園,難縈夢寐」,字裡行間隱隱浮現著思鄉之情。

在鼓浪嶼上行走時,不知不覺已近中午時分,由於下午還有其他行程,且每個景點都要收費,我們放棄登日光岩(傳說鄭成功曾在此演練水軍),即搭船返回廈門。

下午首先前往鴻山寺。鴻山寺為廈門島上的最高點,此處海風強勁,山勢三面環繞廈門市,傳說每逢下雨便可見雨水橫豎飛舞,蔚為奇景,故有「鴻山織雨」之名。不過我們探訪閩南地區期間,天氣均十分晴朗,只熱得我們汗如雨下,無緣得見此傳說中的奇景。

 

探訪鴻山寺,乃因此地曾為鄭成功紮寨練兵之地,亦即道光《廈門志》所載的「嘉興寨」。其寨今日已不復見,僅存些許遺址,可略窺其規模。在鴻山還有一塊當時福建總兵「徐一鳴攻勦紅夷」的刻石,亦是此行考察重點。1622年(天啟二年),荷蘭人曾佔領澎湖,於閩南沿海一帶活動,對於明代在沿海駐防的官兵而言,不免將這些番夷視作擾壞秩序者,甚至視之為海盜。故徐一鳴率領軍隊對荷蘭人採取軍事行動,將荷蘭人驅離月港、廈門沿海。戰事告捷後,徐一鳴於此留下石刻。透過這些石刻或故事,皆可看出鴻山何以成為極重要的軍事要地。

附帶一提,鴻山寺原非此行重點,但在實地考察過程中,意外發現此寺許多重修的碑記中,提及新竹林占梅家族的店號、晚清臺灣洋行買辦蔣士柏等。甚至還有關於檳城王漢鼎(與其兄弟建立檳城王氏太原堂)、杜啟明等人在此捐獻的碑記(圖四),由此亦可看出清末廈門與東南亞海域之間的商業往來。

離開鴻山寺,我們步行前往白鹿洞,此處有1623年(天啟癸亥年,即天啟三年)朱一馮、趙紓等人督兵剿夷的石刻(圖五)。此乃前述鴻山寺石刻所記的戰事後,隔年再次發生的福建地方政府與荷蘭人的衝突事件。關於兩次戰事的記載,明代官方都打了勝仗,留下石刻以紀念這些功績。不少學者皆有


▲圖四 重修宏山寺碑記

▲圖五 陳宗仁老師與白鹿洞石刻合影


 研究這段歷史,如荷蘭萊頓大學(Leiden University)的包樂史先生(Leonard Blusse)曾有〈中國夢魘——一次撤退,兩次戰敗〉專文探討,而周婉窈老師在〈山在波碧浪中——總論明人的臺灣認識〉(《臺大歷史學報》第40期〔2007年12月〕)一文中,也述及此事,並提出一些略不同於前者的想法,有興趣者或可相互參看。無論如何,這幾塊石刻可說見證了「大航海時代」東西方文明交會的一段歷史記憶。

2009/6/25 安平橋、龍山寺、石獅市博物館

 早上搭乘包車前往安平橋,此古橋乃宋代所建,素有「天下無橋長此橋」的美稱,此語乃出自安平橋中一寺廟樑柱上的對聯。安平橋橫跨晉江、南安兩縣,終年受海浪侵襲,因此時常毀損而重建,橋中之寺廟有多塊重修相關碑刻可資見證,但可惜這些碑刻並未受到妥善管理,有些甚至任意疊放地上。(圖六)

▲圖六 安平橋頭於安海一側的石碑

關於安平之地名,據《安平縣志》的說法,其實「安」乃是閩南語的「灣」字,而安平古稱安海,易言之,安海本為「灣海」,亦即海灣之意,後來演變成今日所稱的安平。據說因為鄭成功從小在安海長大,他抵達臺灣後,遂沿用此地名,而有今日臺南之安平區。

我們在安平橋中的寺廟,意外發現多塊碑記的內文與臺灣關係密切。這些碑記分別載有鄭芝龍、施世榜以及曾任臺灣知府的徐汝瀾的名號,其中與徐汝瀾有關的碑刻還恰好是他就任臺灣知府前擔任晉江知縣時所立,另一塊則是後來由臺灣回泉州任知府時所立,這或許是個有趣的巧合。另外值得一提的是,其實安平橋所立之處早經河川淤積而成陸地,現在橋底下之所以仍有小溪流過,乃是中國政府斥資開挖而成,以求讓安平橋仍像佇立水中。換個角度想,或許這座飽經滄桑、屢廢屢修的橋再也不須擔心毀棄的問題了。

接著我們前往龍山寺參訪。不過該寺許多建築看來似為近年重建,對希望尋覓古味的我們而言,不免失望。且該寺空間多為攤商所佔,拍照十分不易,實是令人感嘆不已。

其後,前往石獅市博物館尋找一塊臺灣知府楊廷理所撰寫的墓誌銘,惟該碑仍在整理,尚未公開展示,未能得見。之後我們便直赴泉州,前往預定的飯店歇息。

2009/6/26 閩臺緣博物館、泉州海外交通史博物館、開元寺、清淨寺、關帝廟

一早,我們便前往「閩臺緣博物館」,受到楊彥杰館長熱情款待.並蒙其贈送三本該館出版品,於此再次表達感謝之意。「閩臺緣」,顧名思義,展示品大多強調閩南與臺灣之間的密切關係。該館為國家級重點博物館,積極蒐羅閩南一帶碑刻、文獻等材料,即便只能取得副本(契字、族譜),或者仿製的贗品(如陶器、石錛),仍陳列於館中。

 爾後前往「泉州海外交通史博物館」,同樣受到館長丁毓玲女士親切的招待。由於海交史博物館為市級博物館,經費相對來說較不充裕,然而,該館仍不愧為專業的海洋史博物館,館中許多古船模型(圖七),乃至圖片的整理、解說都非常詳實精彩。對傳統中國海洋史有興趣的人來說,該館實為不可不來之地。丁館長表示,臺灣長榮海事博物館中展出的古中式帆船模型,皆借調自該館,也可見海交史博物館之專業水準。

▲圖七 海交史博物館內展示之古中式帆船。

▲圖八 泉州海交史博物館內「宋元時期泉州海外交通圖」之一部份。

 雖然該館館藏甚豐且學術水準甚高,但難免疏漏,筆者於此指出其中一個小錯誤。圖八乃該館所陳列的「宋元時期泉州海外交通圖」,其中提到一地名「記施」(畫圈處),此地應指波斯灣中的Kish或Qish,漢文文獻中的「記施」、「怯失」等地名皆指此地。而該館標記該地在阿拉伯半島上,應為誤植,此地應在波斯灣北側,亦即今伊朗南方,濱古代波斯南方Fars省南方海岸的一座島嶼。在13世紀Hormuz興起並逐步壟斷波斯灣的對外貿易(尤其是對印度)之前,當地乃波斯灣中繁盛的港口之一。

海交史博物館另外一批重要的收藏品,就是泉州當地關於穆斯林商人或其他「蕃客」所留下的紀錄。該館對於穆斯林尤其重視,甚至另外闢建一座新館,專門展示這些墓碑與相關材料。

筆者尚未能通解波斯文或阿拉伯文,不過根據桑原騭藏在《蒲寿庚事迹》一書中指出,阿拉伯人、波斯人有其出生或居住地名放入姓名的習慣;而且波斯文中,有在末尾加上「i」( ی-)之尾音,將名詞轉形容詞用的文法。因此,如宋代文獻中提到的「施那帷」商人,對音應為「Sirafi」,即Siraf人之意。而上圖中所出現的宰桐尼(Zaitoni),或可譯作「泉州人」。因為「宰桐」乃波斯文中「橄欖」之音譯,古代阿拉伯、波斯商人以Zaiton稱泉州。由此亦可一窺當時穆斯林商人在整個印度洋甚至東進至東亞海域的熱絡樣貌。而綜觀現存墓碑,碑文多為波斯文,碑文中的人名亦顯現可能為波斯人者佔多數,此現象可與前嶋信次的研究成果相呼應。(關於前嶋信次及其研究,可參考陳榮聲於「臺灣與海洋亞洲發展計畫」部落格所撰寫之〈前嶋信次其人其事〉(上)(下),http://tw.myblog.yahoo.com/-jw!uduCo2SGHRYWIzLEAu0T/article?mid=286&prev=288&next=282&l=f&fid=15

 下一個考察地點為開元寺,觀看陳列於該寺的出土古中國船。在開元寺裡,我們發現寺中佛塔上有些特別的符號,依據專長研究南亞、東南亞美術考古史學者John Guy的研究,其實不只該佛塔,甚至寺內一些梁柱皆有婆羅門風格的雕塑,這些都應是受印度南方注輦(Chola)的Tamil商人影響。

 隨後我們前往泉州清淨寺,該寺為清真寺,購票入內後,可看見許多伊斯蘭教相關的波斯文石刻,還有明成祖諭示善待穆斯林的碑文(圖九)。


▲圖九 泉州清淨寺內明成祖敕諭善待穆斯林的石刻,近年有重修。

走出清淨寺後,我們便前往位在清淨寺隔壁的泉州通淮關帝廟,我們不意於廟中見得一塊1819年(嘉慶二十四年)彰化生員林光夏所記之碑文,內容是嘉慶二十一年,林氏目睹臺灣戲臺上演員突然被關帝附身而寫下「降筆」的過程與抒議。該碑文非常有趣,可惜廟方不准拍照,我們只得用筆抄下帶回臺灣。

奔波了一天之後,我們返回泉州市區用餐,蒙江先生友人指點,我們在用餐過後得以參訪、聆聽泉州市頗有特色的南管樂團表演。是夜,我們就浸沐在南管的樂音中,伴隨著茶香,紓解連日來的疲勞,結束了本日的行程。


▲圖十 筆者於清淨寺一角留影。

2009/6/27 洛陽橋、崇武古城、九日山

一早我們前往探訪泉州近郊的古蹟洛陽橋,此橋年代十分久遠,名列中國四大古橋之一。據《泉州府志》記載,洛陽橋古稱萬安橋,乃北宋時蔡襄所建。不過若查宋代祝穆所撰的《方輿勝覽》,可知此地古稱「落洋」,或許是後人因此音近「洛陽」,求詞典雅而附會洛陽一名。

洛陽橋橫跨晉江、惠安之界,在古代乃是溝通兩地的重要橋梁,至今仍偶見機車騎上此橋。橋頭有一廟宇,許多碑刻被放置戶外,任由風吹日曬雨淋,難以辨讀,甚為可惜。(圖十一)


▲圖十一 洛陽橋頭任憑日曬雨淋的多塊碑刻。

洛陽橋最大的特色,乃是以船閥形基礎作橋墩,以減緩水力的衝擊,並養蠔(海蠣)固基(圖十二),此種工法的精神頗近於今日生態工法的概念,只是想到我們這幾天所吃的海蠣可能出自於此,凝望著泥沼與不甚清澈的河水,我突然感到一陣不適。

 

 ▲圖十二 洛陽橋的船型橋基以及附著於上鞏固橋基的蠔群,橋基上白色的點便是海蠣殼。


 ▲圖十三 一行人合影於洛陽橋頭,左起:陳志豪學長、陳宗仁老師、江柳青先生、吳學明老師。

離開洛陽橋後,我們隨即前往崇武古城(圖十四),想要探尋明代古城、衛所遺跡。於此借用Google衛星地圖(圖十五),來呈現整個崇武古城的城牆走勢。 圖十五中,左側黑色箭頭所指為官方崇武古城的入口,須購票方能進入。但我們沿著城壁走至東方的門口後(右側箭頭所指),才發現即使不買票,亦能由古城中聚落居民日常的出入口進入。圖十五西南方黑色圓圈所指的直角處,即圖十四崇武古城一角。

▲圖十四 崇武古城一角。

▲圖十五 Google Map顯示的崇武古城

結束崇武古城巡禮後,我們前往九日山,找尋祈風石刻(圖十六),該地石刻數量十分驚人,難怪有「無石不刻字」的稱譽。整個石刻群主要分布在東西兩條登山路徑之近山腳處,因此若僅欲賞覽祈風石刻,似可不必登山。不過此山並不高聳且景物清幽,於夏日午後走來不覺炎熱,難怪宋代文人喜登此山並賦詩風雅一番。

 圖十七為前文所述,1990年聯合國教科文組織海上絲綢之路考古隊至此考察時所留下的石刻。待下山之際,太陽也逐漸西落,按原訂計畫,我們離開九日山後驅車返回廈門。

▲圖十六 宋代祈風石刻照之一。


▲圖十七 聯合國教科文組織海上絲路考古隊於九日 山留下的石刻。

2009/6/28 廈門南普陀寺

早上我們參訪廈門南普陀寺,該寺內外之石刻頗多。後方山上有陳第、沈有容所題的石刻,還有關於清末美軍船艦的石刻,寺內也有許多關於捐置寺田的碑記。

在南普陀寺外,有數塊乾隆御製的福康安出兵平林爽文亂事的滿漢文石刻,大概都是清代乾隆年間,平定林爽文亂事後所立,用以歌頌乾隆「十全武功」。石刻底下所壓的石龜(圖十八),與臺南赤崁樓、保安宮以及嘉義市中山公園的石龜相似。如今立於南普陀寺外的石碑已另立碑亭放置(圖十九),石龜得以免除重負,不過未能免除風吹日曬之苦。相較之下,大概僅有臺南保安宮的石龜最為幸運,得以登堂入廟,受人供奉。然若以妥善保存文物的觀點來看,不免讓人感嘆,海峽兩岸政府相關單位對於保存古文物的重視程度,竟然相去不遠。這樣的態度,讓人很難信服「所謂『中國人』是世界上最重視歷史的民族」的說法。

圖十八 南普陀寺外兩隻免除揹負石碑之苦的石龜。

▲圖十九 廈門南普陀寺外乾隆御製碑,圖中背影為努力讀碑文的陳志豪學長。

結束南普陀寺之行,我們於廈門用完午餐後,便搭機過境香港,於晚上返抵臺灣。

於此,筆者再次感謝周婉窈老師同意補助,使我有這次難能可貴的機會。並感謝指導教授陳宗仁老師,帶領我完成人生中第一次且收穫良多的出國考察。此時,我對當時的諸多情景仍歷歷在目。若要說還有什麼遺憾,大概就是時間仍嫌緊湊,錯失許多想走訪的景點。例如就在我們泉州住宿地點旁的開元寺,由於距離實在太近,結果反而未入內仔細考察。另外,與穆斯林關係密切的聖墓,與鄭成功、施琅有關的景點,受限於時間,此行只能忍痛暫且略過。

由於本篇參訪報告與我的碩士論文研究主題略有關係,幾經修改,似乎愈修愈不像報告,文中提出的問題或者引用的研究,也分不清是在行前或返國後進入我腦中了。此行在泉州、廈門看到許多碑刻資料,恰好能運用筆者2008年參加臺灣歷史博物館與成功大學歷史系所合辦的「走入歷史田野」營隊所學的些許成果,讓我對所謂「人文研究需要時間積累」一事,有更深的體會。更重要的是,在研讀許多海洋史、交通史的文獻後,能夠走訪一趟泉州,親臨當年「蕃客」雲集的泉州港,登九日山、鼓浪嶼,或於鴻山寺、崇武古城上望洋,置身許多海洋故事的歷史場景。所謂走入歷史現場,我想大概就是如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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