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期   2011年 10月出刊   
  
齊白石的篆刻作品「魯班門下」

▲齊白石的篆刻作品
「魯班門下」

 

浙江大學及杭州歷史文化遺產參訪紀要
李長遠(臺大歷史學研究所博士候選人)

杭州為南宋古都,歷史文化遺產豐富,杭州市的浙江大學為目前大陸研究宋史的重鎮之一。筆者有幸獲得臺大歷史系「邁向頂尖大學計畫」的經費補助,於2009年10月30日至11月4日赴杭州進行短期訪問考察,主要參訪杭州的學術研究機構,包括浙大歷史系、浙大的「宋學研究中心」和「中國思想文化研究所」,以及杭州當地的歷史文物遺址。

此次得以順利成行,感謝本系方震華老師代為聯繫包偉民教授。包老師在當地不僅提供諸多協助,並引介浙大歷史系吳錚強教授與杭州市社會科學院南宋史研究中心魏峰先生,為我介紹浙大及杭州當地文物古蹟。此外,亦蒙束景南教授與何俊教授的熱情款待,分享其研究上的經驗,令人印象深刻。謹向諸位老師致上誠摯的謝意。

10月31日(六)

本日的主要行程是實地考察南宋臨安皇城的宮殿遺址。包偉民教授的學生、現任浙江省社會科學院南宋史研究中心研究員魏峰,為我導覽南宋宮殿遺址。魏兄是甘肅蘭州人,具有北方人豪爽的氣度,他在路上向我說明,昔日的南宋宮殿現在已不可見,「宮殿遺址」本身不是已經整理好的遺址,而僅只確定了四至。也就是說,宮殿牆基仍深埋地下,經過近年來的發掘與調查,也只大致釐清位置和範圍。

 我們從萬松嶺路轉上鳳凰山,先去拜訪目前擔任杭州南宋皇城遺址文物保護管理所文物科副科長洪俊先生。洪先生正著手修復的古蹟是五代十國時期吳越國所建的兩座佛教柱幢──「梵天寺經幢」。兩座經幢建於北宋乾德三年(965),距今已逾千年,但仍保留大致原貌。這是一對南北對峙的經幢,結構基本相同,皆由基座、幢身、腰檐、短柱層及幢頂五個部分組成,雕有覆蓮、盤 龍、菩薩造像等,幢身並刻有不同的佛教經文和「建幢記」。由於正在進行維復作業,因此兩座經幢皆構築有工程鐵架,我們戴上安全帽和手套之後,可以攀架而上,近距離觀察每層經幢的造像和雕刻,可說是非常難得的機會(圖一、圖二)。

圖一 筆者因修復工程鐵架而得以攀登上經幢

▲圖一 筆者因修復工程鐵架而得以攀登上經幢

圖二 近距離拍攝梵天寺經幢的雕刻造像

▲圖二 近距離拍攝梵天寺經幢的雕刻造像

 從梵天寺經幢向西遠眺,當年的南宋宮殿舊址已是一片為茂密林蔭覆蓋的山坡(圖三)。我們經由小徑一路往山上走,隨後即進入昔日南宋宮殿的範圍內,但映入眼簾的盡是荒煙漫草,已無法想像當時榮景。接著,在山壁上出現大大的「忠實」兩字題刻,據說是南宋高宗親撰,一旁的落款已不知去向,留下一方明顯的凹陷(圖四)。魏兄向我說明,現在我們所處的位置已在當年「聖果寺」的範圍內。

圖三 已難想像這片山坡是昔日南宋宮殿舊址

▲圖三 已難想像這片山坡是昔日南宋宮殿舊址

圖四 據說是南宋高宗親撰的「忠實」二字,一旁的凹陷是原來的落款處

▲圖四 據說是南宋高宗親撰的「忠實」二字,
一旁的凹陷是原來的落款處


  聖果寺始建於隋文帝開皇二年(582),至唐昭宗乾寧年間(894-898),無著文喜禪師復興開法,始稱聖果寺。宋室南渡,這裡被劃作殿司衙,和原來的御苑相連。此地雖迭經變幻,但存留的古物頗多,可以說是鳳凰山歷史遺跡最集中的地方。再往前走,便是所謂的北宋「十八羅漢造像」,聽魏兄說,當年文化大革命時,幸好有一群浙大學生圍著保護這群造像,才能免於被紅衛兵破壞。對於讀文史的魏兄來說,回想起文革仍相當痛心。現在近看羅漢像,依然能見到頭部有經過後世重塑的痕跡,而身軀則保留了歷經歲月摧殘的滄桑感。唯一較能反映「十八羅漢造像」原始樣貌者,可能是雕刻在山壁較高處的一尊,不僅較其他造像具一體感,也更顯得斑駁(圖五)。

圖五 「十八羅漢造像」(照片上方的造像,可能是唯一保存原貌者)

▲圖五 「十八羅漢造像」(照片上方的造像,可能是唯一保存原貌者)

 我們繼續探訪了幾處遺跡,但因為有的雜草叢生,或經人為破壞,已不能清楚見到實物。在據聞為五代「西方三聖」造像殘跡之前,竟然還有一座小廟,並聚集了不少人在進行小型法會。不禁令人感慨,文化古蹟最終還是抵不住現實需求的破壞。

 中午我們步行到附近的孔廟,參觀著名的「杭州碑林」。今日的孔廟乃據舊址重修,大成殿金碧輝煌,卻也門庭寥落,更少了一分歷史感。不過,孔廟周邊的房舍內外卻收集了大量的碑刻文物,據說在1949年後,有關部門便將新發現的碑刻集中存放於此。其中我特別感興趣的是「南宋太學石經」(圖六)。這批石經是南宋太學所遺留下來的文物,刻印了《周易》、《毛詩》、《尚書》、《春秋》、《論語》、《孟子》及《中庸》等儒家經典。

圖六 杭州孔廟所保存的碑刻──「南宋太學石經」

▲圖六 杭州孔廟所保存的碑刻
──「南宋太學石經」

據考證,原來應有131石,現僅存85石,且多有字跡模糊毀壞的情況。傳聞這批石經還是南宋高宗和皇后吳氏的手書,可說是現存唯一的皇帝御書石經。魏兄透露,曾有朋友比對《論語》石經和今本《論語》內容,發現有不少差異處,如果進一步研究,或許可以作為《論語》版本發展的一條新線索。可惜因《論語》石經可辨識的部分並不完全,最後仍無法做全面分析。 

傍晚,我們經由曾是民初金融街的中河中路,走到目前已發掘的「南宋御街遺址」的某一區塊前,可以看到從南宋、元代一直到民國的路板,呈現一種「層累式」的堆積,藉此能夠想像歷代都市修路的概況。雖然「南宋御街」的位址已大致明瞭,但地表上已是現代的道路和建築,不可能進行大規模發掘,目前也僅能藉由小區塊的整理,提供後人和研究者緬懷罷了。

11月1日(日)

本日主要行程為拜訪浙江大學宋史及思想史的相關學者與研究機構。上午拜會浙大古籍所的束景南教授。這是第二次與束教授請益長談,上一次已是大約一年前的事。本系「中國學術思想史教研平臺」於2008年11月邀請束教授來臺大進行一系列的專題演講,當時我陪同束教授參觀故宮博物院,藉機請教了許多治學方法。這次束教授則給我許多具體建議,特別是在進行唐宋之際的思想史研究時,應該放寬所採用的史料來源,盡可能利用所能得到的資料,以期建立一個長時間的思想史演變模型。

 包偉民教授2009年已轉至北京的中國人民大學任教,不過這段時間他恰好在杭州,所以這次很難得能和包教授在杭州碰面。吳錚強教授是包教授的學生,2006年畢業於浙大歷史系,並留校任教,主要研究領域是唐宋社會史,而他與我同樣關心的議題是兩代士人群體如何在時代轉變的過程中,重新定義自己,或採取不同的策略、方式,與君主分享統治權力。從吳教授贈與我的新書《科舉理學化──均田制崩潰以來的君民整合》(上海:上海辭書出版社,2008),便可大致瞭解他最近的研究方向。

 下午與包、吳兩位教授在浙大歷史系的辦公室閒談。包教授談到很羨慕臺灣有長期的讀書會制度,像「宋史讀書會」便讀過《名公書判清明集》和官箴、墓誌等資料。包教授認為這能讓學者們時常交流研究心得,並給予研究生更多學習成長的機會。也許是由於臺灣幅員較小,相對集中了一群有共同研究領域的學者,因此能夠時常地聚會討論。對大陸學界而言,這樣的條件比較難得。不過,包教授也認為,臺灣的老師和學生也確實更有心致力於此,特別是他知道讀書會即使在臺北舉辦,還是有臺中的師生大清早便搭車北上,且不辭辛勞的當天來回,令他很羨慕。所以就這點而言,包教授感覺臺灣的學生其實比大陸的學生更為用功。

 包教授還提到一點有趣的現象,他發現臺灣的學生對歷史地理的敏感度不夠強烈,因此在碰到歷史上的地理名詞或引用古地名時,時常會犯些小錯。他認為臺灣學子如能有多一點像我這樣的機會到大陸參訪走動,在研究中國史時或許會有比較不一樣的空間感。對於這一點,我也深有所感,並談到前些日子與一位大陸朋友恰好聊到,杭州能不能代表中國的現代化城市?或者,杭州可以作為中國典型的城市嗎?那位朋友最後給我一個很有意思的結論:中國幅員廣闊,地北天南皆有不一樣的文化特色和生活樣貌,所以究竟有沒有一種中國城市的典型呢?其實問題本身就出了問題了。包教授似乎贊同這樣的看法,而且對於進行過深入的地方史研究的包教授而言,使用過於單元化的理論模型來全盤地看待中國歷史,確實必須多加警醒注意。我認為,這或許也是生活在臺灣的歷史研究者所該省思的問題。

 吳錚強教授陪我走一趟西湖周邊的文化古蹟,並繼續我們的討論。首先搭車到西湖西側的岳王廟,這裡是杭州著名景點,也是祭祀南宋武穆王岳飛的廟殿,廟旁還有岳飛之墓(圖七)。根據吳教授轉述,當地的考古發掘,曾經出土墓俑證明岳飛確是葬於杭州,後來才移葬於今天的岳王廟旁。當時我對於這個說法很感興趣,可惜沒有機會進一步追究其中考證的來由。走到岳飛墓前,參觀的人非常多,墓前兩旁還有鐵欄,分別圍著害死岳飛的秦檜、秦妻王氏、万俟咼、張俊四個人的鑄鐵跪像。

  繞著廟、墓的庭園,則保存著歷代對岳飛忠勇行蹟的歌頌題碑。從江南四才子之一文徵明的「滿江紅」詞碑(圖八),乾隆御筆的碑石,到民國初年軍閥陸榮廷的「謁鄂王墓感賦」,以及馮玉祥所題「民族英雄」四個大紅題字等,皆可見岳飛長久以來作為一種民族精神象徵的歷史形象。

圖七 岳飛及其子岳雲的墓塚

▲圖七 岳飛及其子岳雲的墓塚

圖八 文徵明作於嘉靖九年的「滿江紅」詞碑

▲圖八 文徵明作於嘉靖九年的「滿江紅」詞碑

 接著,吳教授與我走過西湖十景之一的「曲院風荷」,但因為時入秋季,無緣見識西湖邊上荷花盛開的情景。

 一路上,我與吳教授交換了許多讀書心得,他並提點了我一個意見。我長久以來關注的焦點是圍繞在宋代新儒學如何出現的課題上,也因此對唐宋之際思想史變遷的思考,不免預設了後來即將興起的理學問題,故看歷史的角度帶了某種目的論的色彩。他建議我不妨試著將理學抽離出歷史來重新思考問題,這確實是一個非常有趣的想法。

 傍晚,我與哲學系的陸敏珍教授及何俊教授餐敍。陸教授相當年輕,看上去和她一同出席的碩士生甚至有同儕的感覺。陸教授一開始便很熱情的與我談起研究的課題和興趣,巧合的是我們同樣關注在唐宋之際士人思想的轉變上。陸教授的專業原本是歷史學,拿的是歷史學博士學位,2007年出版經修改後的博士論文《唐宋時期明州區域社會經濟研究》,後來才轉向思想史研究。她打趣的說,自己在哲學系顯得太「形而下」,思考問題也比較接近「脈絡化」(context)的路徑,因此目前正處於「改弦易轍」的階段。陸教授現階段研究的主題,是韓愈以降儒家內部所興起的一股關於「師道」的重振過程。她認為,藉由觀察士人群體中「師道」觀念和議題的逐漸發展和流行,可作為探索唐宋之際儒學復興的一條線索。

 何俊教授的風趣爽朗,令人印象深刻。原來,陸教授在歷史系的指導教授正是包偉民教授,包教授和何俊教授相識多年,他們和古籍所的束景南教授同屬於浙大「宋學研究中心」研究社群的一員,交流的機會也多。此外,何教授早年的指導老師即是著名的宋學研究者陳植鍔先生,陳植鍔先生與包偉民教授又同樣是近代宋史大家鄧廣銘先生的學生,所以何教授可以稱得上是陸教授的師叔。聽何教授談起這些人物掌故,非常有趣味,而且何教授多次來臺訪問研究,對臺灣的學術環境甚為熟悉,勉勵我要好好珍惜現有的資源。

 何教授可說是中國思想史研究這一領域的著名學者,在宋代思想和浙東學派的相關研究上,成果非常豐富。他知道我也用心在思想史的研究上,便以陳植鍔先生為例告訴我,研究中國思想史最好也有目錄學的底子,這是很基本也很重要的事,卻常常被忽略了。有傳統目錄學的根基和視野,才能對學術思想的演變和脈動有整體性的把握。何教授還談到了許多當年到美國向余英時先生問學的情況,以及人文學術的自我定位問題,更重要的是針對我所從事的研究課題,即唐宋之際士人思想的演變,提供了一些具體的建議。何教授透露,他也一直對這個課題感到興趣,但他認為我們在探索這個問題時,最好能先釐清斷代問題,也就是這個變化的起點究竟起於何時?是從安史之亂開始?或者從韓愈的時代發軔?何教授點出許多問題,也啟發了我在這個課題上的思索,讓我感動不已,久久不能釋懷。

11月2日(一)

圖九 飛來峰洞窟中某些造像已有磨損現象

▲圖九 飛來峰洞窟中某些造像已有磨損現象

杭州周邊的歷史文化遺產非常豐富,接下來的兩天時間,我打算盡可能地探訪其中一二。本日首要目標便是慕名已久的「靈隱寺」及附近的「飛來峰」石窟造像。飛來峰又名靈鷲峰,山體主要由石灰岩構成,長期受到地下水的溶蝕作用,形成許多奇幻多變的洞壑。就在這些洞壑間及沿溪澗的懸崖峭壁上,遍布五代時期至宋、元數代的石刻造像,總數大約345尊。然而,由於開放自由參觀,不少石刻遭到磨損(圖九),而裸露在外的低處石刻,更有因時代動亂所造成的明顯破壞痕跡。

 不過在溯溪而上的峭壁間,較大型的佛、菩薩及天王像仍保存得相當完整(圖十、圖十一),可以看到歷代石刻造像形式遞嬗的痕跡。就我印象所及,今日飛來峰的大型造像,大多數為元代建造,且有不少元代所刻之碑記。由於當時崇奉喇嘛教,因此造像的風格也頗有不同。

圖十 飛來峰石刻群中最大的造像──坐臥的彌勒佛,為宋代的作品

▲圖十 飛來峰石刻群中最大的造像──坐臥的彌勒佛
,為宋代的作品

圖十一 飛來峰石刻群中保存較完整之崖壁上的造像之一

▲圖十一 飛來峰石刻群中保存較完整之崖壁上的造像之一

 循著飛來峰石窟造像走至半山處,就是有名的靈隱寺,我還特地登上山頂的永福寺,參觀該寺所藏的佛教藝術繪畫。在藏畫館閣外還有八大山人親題的「文景閣」三字,其中「景」字的「日」和「口」還被互換,暗示了他對當時權力當局的不滿。從永福寺回到靈隱寺,這是杭州最著名的古剎之一,最為人所熟知的是流傳民間的濟顛和尚故事。從歷史的眼光來看,靈隱寺建於東晉咸和元年(326),距今已有近1700年的歷史,後來在吳越國時期進行了多次擴建,五代和宋的著名僧侣永明延壽、大慧宗杲等人,都擔任過住持,足見它在中國佛教史上的地位相當重要。文化大革命期間,浙江大學的學生們極力保護靈隱寺內外的文物和建築群免於破壞。今天進入寺院參觀,仍然可見到保存良好的「理公塔」,和殿內許多姿態各異、栩栩如生的佛教造像雕刻。

 下山後,我驅車前往「胡雪巖故居」,這是幾位教授都推薦的歷史遺產,堪稱清代江南典型的園林住宅。故居已經過良好的整理,並有紀念館的性質,確實能使人瞭解當初江南鉅富的生活樣貌和人生起伏。但園庭深廣,臺閣雅緻,卻不免讓人有人去樓空的感嘆。

胡雪巖故居的對街,就是杭州「鼓樓」(圖十二),它曾是古代濱海的敵樓,舊稱「朝天門」或「鎮海樓」,始建於南朝,千百年來屢建屢毀。現在我們所看到的「鼓樓」,已是歷經文革毀壞,2001年才按照明代建築形式所復原的建築。

圖十二 夕照下的杭州「鼓樓」一景  

▲圖十二 夕照下的杭州「鼓樓」一景  

11月3日(二)

在杭州的最後一天,上午計畫經白堤和蘇堤穿越西湖,參觀沿途的文化遺跡,下午則到著名的雷峰塔,探尋近年來的考古發掘。即使是非假日,清晨遊西湖的人潮依然很多。我從西湖十景之一的「斷橋」走進綿延約一公里長的「白堤」,盡頭是湖間的天然島嶼「孤山」。白堤雖因紀念著名的唐代詩人白居易而得名,但並非由他所建。今日的白堤歷經後世修築,堤上則廣植柳樹,景色非常秀麗迷人。

 走過白堤,便是薈萃許多人文風物的「孤山」,包括白(居易)、蘇(軾)二公祠、浙江圖書館孤山古籍部、西湖美術館及「西冷印社」等。由於時間有限,我到美術館參觀正在展出的「揚州畫派」書畫,緊接著至「西冷印社」欣賞近代名人篆刻,包括吳昌碩、李叔同、齊白石等名家作品(圖十三),並無意間看到正在整理的俞樾碑刻,以及當地出土、有兩千年歷史的漢代「三老諱字忌日碑」,令我相當驚奇。

 中午在孤山名聞遐邇的「樓外樓」餐廳用餐,聽說當年有許多名人皆是這裡的坐上賓,包括孫中山、宋慶齡、魯迅、吳昌碩、馬一浮、郁達夫和周恩來等,是深具杭州特色的菜館,但價位也不便宜。

 繞過孤山,即將接蘇堤之際,座落著包括革命烈士秋瑾、南齊時的錢塘名妓蘇小小,以及傳說中的武松墓碑。杭州一地歷史文化遺跡之豐富,不禁令人驚嘆。走上蘇堤,道路比白堤更為寬廣。蘇堤是北宋蘇東坡任杭州知州期間,疏浚西湖,並以淤泥和葑草所築成聯繫西湖南北的長堤,全長將近三公里。行近盡頭,高聳的雷峰塔隨之映入眼簾(圖十四)。

圖十三 齊白石的篆刻作品「魯班門下」

▲圖十三 齊白石的篆刻作品「魯班門下」

圖十四 近照雷峰塔──今日的塔身是2002年

▲圖十四 近照雷峰塔──今日的塔身是2002年 於原址重建

西湖南側的雷峰塔是《白蛇傳》故事的發生地,人們早已耳熟能詳。它實際建於西元975年,傳為吳越王錢弘俶所建,歷宋、元兩代,到了明嘉靖年間,杭州遭受倭寇侵襲,塔身的木質部分也被焚毀。後來或迷信塔磚能治病,或想挖尋塔磚內的經卷,塔基長期受到盜挖的破壞,民國年間便已圮毀崩塌。今天所看到的雷峰塔,由杭州市政府斥資於2002年重建,並未破壞原來舊有塔座,所以進入內部仍可看到一千年前磚造基座(圖十五)。而且近年來考古發掘的結果,在塔基下確實掘出「地宮」,其中埋藏有佛祖的髮舍利的鐵函。經過整理後,這個鐵函內部的物品已開放參觀。其中「鎏金塔」是一座精美的四角金色塗塔,鎏金銀質,在塔的四面還飾有佛祖故事題材的淺浮雕。如此保存完好的佛教藝術文物目前已十分罕見,它顯示了五代時期吳越國極高的宗教藝術水準。  

圖十五 雷峰塔內部的磚造基座原貌

▲圖十五 雷峰塔內部的磚造基座原貌

 在臺灣做中國史研究,既有一種親近的文化根柢,卻也充滿了諸多的歷史想像。這一次真正踏上了熟悉故事的展演舞臺,幾天的參訪行程雖然緊湊,卻收獲豐碩,每每有意外的啟發。當我登上雷峰塔的最高處,俯望浸淫在夕陽和煙嵐之下的西湖時,那種打破時空疏離的神往,或許恰是一種歷史記憶的縫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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